语言到底有多难？

《指月录》中，记载了一句怀让禅师特别的话“说似一物即不中”，虽然有很多不同的解读，但是最直接的，莫过于一种无法表达的状态。最美的描绘，就是“没有合适的词语来描绘”，最深切的感情，就是“无以言表”。

故事很短，但应该是概括了《紫罗兰永恒花园》的一切，虽然我没有读过原著，也没有看那十几集的动漫。但是根据查阅的资料，和观看这两部作品，可以了解到：主人公因为战争而失去双臂，接受义肢后，就成为了一名代笔书信的员工。这一次，歌剧明星邀请她，让她写“书信体”的歌词，表达对在战场上死去的爱人的思念。

第一次是考验，歌剧明星让主人公代笔玛丽埃塔思念着在战争中死去的莫德斯特。结果主人公写的是：

亲爱的莫德斯特先生，玛丽埃塔现正在后方待命，还未能得知莫德斯特先生您是否存活，请您尽快下达指示。——玛丽埃塔

很明显这是“军事信号”式的语言。既简洁，又能展示战争背景，还能体现写信人的个性（幽默，也想让对方感受到这种幽默），更能够传达对对方的关注，渴望收到音信的感情。问题是，这样的表达，是否能够做到“男默女泪”？

我觉得不行，这是文学的表达，艺术的表达，不是世俗大众的表达，先不说不能够让天下人都能够领会，更不要说这种表达形式，不是所有文学爱好者所能接受的（大家都各有自己的兴趣和偏好）。

至于最后，歌剧明星让主人公写的歌词，与前面的要求一致，但是文体不同。书信是私下交流的，而歌词不仅是面对大众，需要引发共鸣，而且还有一些音韵节奏、抒情性的特别要求。

主人公最后写的歌词是：

就这么静静地，在同一片天空下，听风的声音。虽然你的身影已经不在那里，给你写的信已经不知多少次，像翅膀一样飞翔，消失在无垠天际。

爱一直都在，在那普照大地的阳光中，即使无法看见，即使无法用手触摸，它也会陪在你的身旁，温柔而恬静。

花草树木们都在向着春雨歌唱，仿佛在鼓励着我不要悲伤泄气，脚边粘着泥，在未干的土地上款款而行，走熟悉的轨迹，爱一直都在，在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里。捧了它在手心，又从指尖离我而去，教我如何不想起你？

这是薇尔莉特为舞女所写的歌词，让所有的女人产生共鸣，让所有的男人为之感动。很明显，影片也展示了主人公写的过程中，获得的关键启发：战争后，很多既没能够找到收信人，回头也无法找到寄信人的信。这些信，都是充满着爱与思念，但是大概率只能在天堂聚首。所以，上面的歌词，由三个层次组成：一是表达对“杳无音讯”的痛苦；二是表达因为对爱的信念，让人“哀而不伤”；三是思念依然“无法割舍”。应该说，这样的表达，也是上等的语言了。但是要那句让所有的人“男默女泪”，还是一句话：不可能。理由还是一句话：这仅仅是文学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