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漫步》试读：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是我国传统文化中著名的园林戏昆曲——《牡丹亭》中的一句脍炙人口的唱词。汤显祖生活在明代，早在那时，园林与寻常百姓的生活已经密切联系在一起了。今天我们的国家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生活富足，游园赏景更是成了人们喜闻乐见的休闲文化活动。无论是名山大川，还是古城小巷中，都保留或复建了许多古典园林。那峰石参差、桃红柳绿、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迷人风光，吸引了无数游子赏心游乐于其中。 园林是人们为了休憩游览的方便，用自己的双手创造风景的一种艺术。与建筑一样，园林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关系也极为密切，两者可说是同步发端且互补互映的。然而，它们之间又有明显的不同：建筑是完全由人工创造的，而园林却保留了许多自然的东西。那浓树、芳草、清泉、美石，都充满着山野的自然气息。由于世界上各民族、各地区文化背景不同，人们对风景的理解和偏爱也有差异，因而也就出现了许多不同特点、不同风格的园林。归总起来，世界上的园林大致可分成三个系统：欧洲园林、西亚园林和中国园林。中国园林主要是指汉文化地区各种形式的古典园林，它有着悠久的历史，有较为独特的风格，在世界园林史上享有很高的地位。 尽管世界各地的园林风格差别很大，但人们不约而同地都将欣赏园林艺术看作是人世间的一件乐事。17 世纪英国著名哲人培根就说过：“全能的上帝率先培植了一个花园。的确，它是人类一切乐事中最纯洁的，它能怡悦人的精神……”无独有偶，我国古代文人雅士对人生真谛的诠释也少不了一个“乐”字，人活着就是要寻觅快乐，而寻乐的一个主要场所就是园林。所以在古代园林赏景中，“乐”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北宋有欧阳修“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琅琊山之游，有钟情园林的司马光“兴会神到”的园中独乐，到晚清，颐和园中有乐寿堂、谐趣园，江南海宁安澜园中更有以“三乐”为名的主要厅堂—古代文化人深谙老庄之道，很懂得“知足常乐”“自得其乐”的自我心理调节，但人生苦短，光有这二乐似乎还不够，更要“及时行乐”，这才凑成了“三乐”。有人以为“及时行乐”似乎是追求享乐的不良行为，这其实是对“乐”的误解。按现下流行的说法，“及时行乐”其实就是过好眼前的每一天，珍惜生命，享受生活。人的一生充满着许多不确定性，所以要抓紧时间，寻找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而外出旅游，耽乐山水，徜徉园林，亲近有文化意味的自然，应该是人们最钟情的一件乐事。 为了方便游园寻乐，就要擅于找到园林中的“乐点”，这里就有一个方法问题，就是古人常说的“游亦有术矣”中的“术”。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便是“游园先问”，先“做功课”，学点园林鉴赏的基本知识。所谓“钟情山水，知己泉石”，必须是在一定文化积淀基础上的感悟的升华。 中国园林的艺术宗旨是“虽由人作，宛自天开”（明末造园大家计成《园冶》语），也就是说它是将自然界的美丽景色经过组织、浓缩，按照艺术家的美妙构思再现出来的一种艺术。它既具有自然山水美景的特点，又更加集中和精妙；它既讲究景色的自然和天趣，又强调造园家的独创构思。因此，中国园林既突出了山水花木等自然之物的造景作用，又重视其他传统艺术手段的辅助。古园中常常在山水植物等天然景色之处引进建筑、文学、书画、雕刻工艺等各门艺术，将人工与自然熔于一炉，使它们在园林美景中互相映衬。从这一方面看，中国园林的“宛自天开”，并不是纯粹形式上的模仿，而是一种写意式的内涵与精神上的模仿，它并不回避艺术家对自然材料加工的痕迹，而且有时还要刻意渲染这种技巧，就像传统中国山水画卖弄笔墨技法一样。正因为如此，与单纯由花草林木、溪流喷泉组成的西方园林相比，中国园林就具有一种特别的神韵。与中国其他传统艺术一样，古典园林所创造的一些美景之中包含着深刻的文化内容，许多古代著名的思想文化，都不同程度地反映在园林之中，园林的美妙景色也成了古代诗歌文学、绘画、戏曲表现的主要内容之一。可以说，园林是中华传统文化与自然山水美综合而成的一个结晶。 中华民族有着爱好自然、钟情园林的文化传统，“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谚语便是一个很好的佐证。苏、杭之所以称得上天堂，主要得益于两地园林风景之美。苏州是园林精品荟萃之地，国宝级的古典园林有一多半集中在此地。而杭州以湖光山色著称，整个西湖及四周的群山本身便是一个大园林。其他城市亦是如此，例如清代中叶的扬州，家家均利用空地、天井营建园林，形成了全民绿化营园的社会风气，所以当时文人赞曰：“家家住青翠城闉……处处是烟波楼阁。”因为园林之美、园林之乐，在中华文明史上，有多少骚人墨客为之倾倒，故而留下了珍贵的诗篇画卷。 这里奉上一册小书，愿它成为朋友们游览园林、发现美、寻找快乐时的一个小小导游，让我们一起在园林中漫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