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就不配当“戏精”了吗：数据解读演员职业生涯

 

不久之前，海清在《FIRST青年电影展》上的呼吁在网络上激起了热烈讨论。她号召当代的导演和制片人多给中生代女演员机会，但却遭到了业内业外的强烈抨击。很多人指责，海清是自己放不下身段，不愿意演女性配角，不愿意拿低片酬演电影。诚然，相较于处于C位的主角而言，配角的机会相对较多，竞争也相对较低。但甘当配角，演员就能持续有戏可演吗？男女演员受年龄的影响是否真的存在明显差异？

海清在电影展演讲，图片来源：网络关于该问题，英国学者Williams，Lacasa和Latora利用IMDb的电影数据进行了研究。通过挖掘1, 512, 472名男演员和896, 029名女演员的作品信息数据，他们具体研究了年龄是如何影响演员的职业生涯的。为了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他们量化的指标，这里随机选取演员A作为示例（图1）。图1横轴为时间，从出道时间计数（单位：年），纵轴为相关影视作品数量，紫色圆形图标表示演员A对应出道时间的作品数量，无紫色圆形图标时表示演员A在该年无作品。由图1分析可得，演员A的演艺生涯共持续23年，但演艺活跃年即有戏可演的时间仅为12年，共产出了17部作品；TA的事业巅峰出现在其出道的第三年，当年有3部作品，但绝大部分时间演员A每年只有一部作品。本文作者把等待时间τ定义为两个活跃演出年份之间的间隔时长，因此从图1可看出演员A的平均等待时间（τ）为2年。 

图1：一个演员的事业走势图([1], 汉化GE@iNED)通过对所有数据进行如图演员A同样的分析后，Williams，Lacasa和Latora发现了演艺圈的五个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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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演员昙花一现是常态

 

通过统计逾百万演员的演艺生涯时长L和活跃演出时长s，并根据其频率计算出了概率P(L)和P(s)。从图2中可以看到，无论从生涯维度还是从活跃维度来看，演员演出的概率都随着时长的增加呈指数型下跌趋势。女演员的跌幅（图2蓝线）略微显著于男演员，但整体差距不大。但更为残酷的是，从数据统计结果来看，69%的男演员和68%的女演员的演艺生涯只有一年，即昙花一现。

图2: 职业生涯长度与活跃度分布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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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作品的产出符合马太效应，普通人难出头

 

通过统计演员作品数量n并计算概率P(n)，研究人员发现该分布符合幂律分布。通过阅读相应文献，可以得出造成此分布背后的原因是马太效应，即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简单地说，在演艺圈，有名的演员们占据了资源和流量，更容易得到出演机会和曝光率，而刚入场的新人或是不知名的旧人则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图3: 演员产量（参演电影数量）分布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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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活跃度不确定性强，无规律可循

 

本文作者将该演员的活跃演出时长占其演艺生涯的比例定义为演员活跃度（s/L）。在排除昙花一现型演员的干扰后，从图4可以看出剩下大部分演员的活跃度都处于中间位置且随机性很强，并无明显的男女差异（图4上和图4中区别不大）。为了进一步验证此结果，作者还生成了随机分布图（图4下），对比后发现男女确实没有明显差异。由此可见，不论是男是女，演员们想在圈内混出头都没有一条康庄大道，只能靠自己探索。

 

 图4: 演员效率分布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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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业中断负面影响显著，女演员更惨

 

为了避免偶然性，Williams, et al.在去除了演艺生涯小于10年的演员后，分析了职业中断对演艺事业的影响。考虑到演艺生涯短的演员有很大概率会有更短的等待时长，Williams,et al.就把实际P(τ)与一个随机重排之后的Pnull(τ)做对比，得到了图5。通过该图，作者发现Pnull(τ = 1) < P(τ = 1)以及Pnull(τ > 1) > P (τ > 1),这说明真实分布中的等待年份与活跃年份有集群效应。换句话说，演员要么很火，接戏不断; 但如果过气，就会无戏可接。除此之外，作者还对比了相应偏差（Deviation）的分布，发现女演员受事业停滞的影响更大。由此就解释了，为何女演员往往更倾向选择晚婚晚孕，因为生育导致的事业停滞会有更高的风险终止其职业生涯。因此也有学者将生育对女性职业发展的负面影响称为生育惩罚，后期GE@iNED团队将会进一步为大家从学术角度分析解读。

 

图5: 等待时长分布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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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是碗青春饭，女演员青春更关键

 

在研究演艺事业巅峰问题时，本文作者只选取职业生涯大于20年且在巅峰年份出演过5部以上电影的演员，即15,357名男演员（1.02%），5,904名女演员（0.65%）。单从这个数据子集的男女分布上就可以发现，女演员比男演员更难在行业中维持长时间的工作。在图5中，Williams, et al.把每个演员的演艺生涯按时间划分为了5段，其中黑色代表男演员，蓝色代表女演员。统计发现，演员的事业巅峰更倾向于在前期出现，且该现象在女性中更明显（图6）。与此同时可以看出，随着演艺时间增长，高产出量的女性和男性数量减少，且女性减少更明显（图6中，2-5）。这也侧面说明了，尽管时间可以帮助演员积淀更多表演经验，但随着青春逝去，他们受市场的青睐度也会降低。因此，从数据维度来看，小编很能理解海清等中生代女演员的感慨和无奈，如此巨大事业落差，搁谁都不是能轻松消化的。

图6: 事业巅峰在演艺生涯中分布图[1]Williams等学者从数据挖掘的角度揭示了演艺界的五大现象，但他们的研究并未直接讨论造成上述现象的内在机理。还有人说，那女演员趁着年轻漂亮的时候多接戏多赚钱不就得了？但从图3和图6的分析来看，演员们前期必然面对人气和流量的残酷竞争。如果运气好能成名，当演员从小花蜕变成老戏骨，她们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大幅萎缩的市场。同时别忘了，在此过程中，女演员承受着远高于男演员的生育压力，这些压力随时可能终结她们的演艺生涯。不过，辩证地看，演艺圈本就充满了机遇与挑战。在重重压力之下，定有无数人被淘汰。面对这个现实，女演员们可以依靠自己的人气、资产，改变行业现状，丰富影视界的女性题材；亦可以用心打磨演技，精准定位中生代的演艺市场，把握转型机遇，再续风华。与其空叹美人迟暮，不如行动起来，让圈子变得更好。参考文献[1] Williams, O. E., Lacasa, L., & Latora, V. (2019). Quantifyingand predicting success in show business. Nature communications, 10(1), 2256.[2] Williams, O. E., Lacasa, L., & Latora, V. (2019). Quantifying and predicting success in show business. arXiv preprint arXiv:1901.01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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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der Equality项目由iNED执行院长周涛教授主持，研究团队主要由创新中心硕博士组成。项目将通过数据实证分析，全面剖析两性在职场中的差异与表现，助力推动性别平等。未来我们将针对性别平等发布更多的调研报告，并将开展一系列赋能女性的培训活动，详细信息将发布在iNED公众号，敬请关注。如果您对我们的研究感兴趣，欢迎与我们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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