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21年总结

岁月没有描刻成文字,往昔将随着记忆的模糊而烟消云散,仿若不曾来过。

拾笔

悲伤,无法下笔撰写年总结,已放弃,却因一个梦让我重开电脑,在深夜码下这些文字,未来追忆不至于2021年显得苍白无感。

去年留下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将到哪里去?现在可能有了一些肤浅的认识。(去年年总结:​​点我查看​​)

每天写些东西让自己有所成长,一度坚持到7月份中旬,因出差以及后来家里发生变故而中断,现在把去年发生的事以及感受重新梳理一遍,了了内心的纠结。

梦醒重拾笔,再写去年事。

爬山

一月,匆匆而来,意味着新的开始。

风景时时在,它并非等人来欣赏,而是等合适的季节来临后傲然绽放。

元旦独自去爬白云山,爬山的劳累可以有效放空脑海,家庭、工作、生活的压力会被挤兑到角落。

走到半山腰,在看台坐下,石岩面很凉,夕阳很暖,看着远处小蛮腰(广州塔),耸立的高楼,脑海浮现出都市里萦绕雾霾,华灯初上的繁华,来往不息的车流,奔波疾行的人潮,就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本是其中一员,如今站在局外看着他们,生活的意义也许就是这些忙忙碌碌。

爬山不过是稍喘一口气,下山后还是会回归柴米油盐、细碎繁琐的人间烟火气中。

过年

二月,年关将至,近乡情怯。

想留在广州过年,厌烦每年家里的争吵。

后来想想与父母相处时间屈指可数,应当珍惜,还是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回家感触最深的是,父亲真的老了,能够感觉出他腿脚的不便,上香和更换油灯所用燃油时,很缓慢。

梯子也是很老旧的,哥哥把末端虫蛀的部分锯掉,看上去更稳妥些,可能也只是相对于我们这些年轻人。

第二天,父亲就执意去买回一把新的梯子,父亲这时才露出宽心的笑。

不得不承认时光的力量,风烛残年,增加了脸上的皱纹,带走了以往的康健。

除夕,家人在做年夜饭,等得也是比较久了,就开摩托和大侄儿去买烟花。

点燃烟花,螺旋式飞上天再自由落下,漆黑天幕绽放出映眼流萤,短暂绚丽,却肩负着人们美好的希冀。

每个人都有很美好的新年愿望吧!

侄儿看着烟花,笑喊着,不敢接近,又想自己去放,来回试探中,烟花落幕了。

爆竹声响彻一整夜,此起彼伏,平时觉得扰人,唯独此时此刻这些声音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安眠曲。

没有它们也许年就更没有味道了吧。

毕竟过年更快乐的是孩童。

烟花是放给他们看的。

春聚

三月初,正是一年春好时。

桥儿新店准备开张,上广州总店培训技艺。

晚上到广州,几位好友在大排档小聚,抿着小酒,喝了很久,聊了很多。

各自的生活、感情、工作,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生活里的相聚往往容易共情。

相聚不在于地点,而在于见面,毕竟见面才是最好的仪式感。

第二天又去爬白云山,和好友走了新路,到能仁寺去上香,我祈求的是平安。

从后门可直接登顶到白云晚望台。

倚着栏杆眺望远处,这次的感受很不一样,有着好友相伴,心稍暖。

晚上,回到宿舍,和好友席地而坐,温着茶,互相倾诉了很多,很多结不再无解。

彼此的关系近了很多,知道大家的计划,知道了大家的难处与无奈。

每个人都正在打生命的一场硬仗,都在负重前行。

多些善待与倾诉,不至于披荆斩棘时无所依靠。

初春逢君花正开,同登白云晚望台。

酒在异乡更醇醉,知己身旁值千杯。

夜深万物俱静时,正是愁人对月倾。

与友互诉千千事,已安未来不可知。

变化

四月,雨纷纷,行人欲断魂。

家里来电说,父亲低血压住院,拍CT照查明是肺部有团阴影,吸走了身体的营养,贫血导致低血压。

我回去探望,看着医床上瘦弱的父亲,鼻腔插着输氧管。

妹妹说父亲体重已经降到90斤了,我鼻子一酸,扭过头去擦了擦眼角。

我问父亲想不想吃苹果,说了很多遍,父亲才理解我说什么,耳背,需要耐心说父亲才听得清。

我坐在床边,削起苹果,一如小时候父亲一样,只不过现在对换了角色。

输了血,输了几袋血蛋白后,父亲脸色明显好多了。

第二天出院,父亲回到家就睡觉,嗜睡。

星期天扫爷爷奶奶的墓,我也是回到家才知道的。

以前都是大伯、二伯和父亲携家带口一起的,现在父亲病倒无法去。

往常都是父亲、大哥去祭拜,现在轮到我来接替父亲的工作,一点点长大,也该一点点承担起责任。

大伯、大伯母,他们也很老了,身体却很强健,有些驼背,佝偻着,两个女儿嫁了没有来,儿子在深圳工作也没回来。

二伯全家都来了,爷孙三代,儿子和媳妇,女儿和女婿都来了,还有他们的孩子,热热闹闹的。

爷爷奶奶在天之灵肯定也是知足的了,他们的后代人丁兴旺,每年都来祭拜他们。

我在市里读高中后就没有再来祭拜过,一晃多年,原来家族壮大了好多。

期间,大家都问起父亲的情况,我说:还不清楚,情况可能不是很严重吧。

后来,医院检验出说是肺癌,第四期,以父亲现在的体质,做不了手术。

那一刻,泪水泉涌,一下子憔悴了很多,很无助,我知道肺癌第四期意味着什么。

回家疗养,打算用中药调理。

我们尽量不让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只是说按时吃药,身体就能好起来。

父亲要么裹着外套在客厅看电视,要么就睡觉,好几次搀扶他出门运动,走不了多久,他就说腿脚不便,累了。人老腿先衰。

妹妹来电说,父亲不肯吃药了,他说:“还吃什么?反正都好不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他越发沉默。

人生疾苦千千万,病在至亲心最慌。

等父亲身体好一些后,家人拍了全家福,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婚礼

四月,也有光亮的时候。

康儿4月23号结婚,我和镇儿22号下午6点赶回去,没有吃饭。

到茂名后,在附近找了个店吃碗砂锅粉。

很久没有吃过了,上一次还是中学时代,在学校门口,拿着攒了很久的几块钱吃了一份。

那时吃完后感到很满足,记忆尤深。

如今再吃已经没有以前的醇香了,只剩回味。

到高州万福新城,看到婚房布置得很精致,伟儿和忠儿很早就来了,他们很用心。

帮忙在房顶贴上几只气球,喜庆的气息一下子就涌现出来,新房、婚礼,相得益彰。

唐华酒店设宴席,走的是西式婚礼,新郎新娘致词,交换戒指,抛捧花,开席,敬酒。

康儿与新娘由校园走向婚姻,有情人终成眷属,很圆满的爱情童话。

和高中一直玩得很好的同学一桌,宴席上喝着桥儿和忠儿从南京旅游带回来的桃花酿。

一直心心念念,现在终于有机会品尝,酒席还没开始大家就喝了一小杯。

暖暖的,有水果的味道,回味甘醇,很是好喝。

那晚喝了很多,说了很多,喝着喝着就流泪了,混着酒气,把很多委屈与曲解都说开。

这班兄弟,十一年了,年年相聚,还能这样,在一些重要场合,举杯时总是情不自禁落泪。

桥儿敬伟儿,道歉说伟儿结婚时,阿蓝(也是高中的同学)没有参加。桥儿、伟儿哭了。

桥儿还说,在困难时,大家要互相帮助。这也戳破我的泪腺。

上一次哭是在桥儿家天台,那晚刚喝完伟儿的喜酒。

我,镇儿,忠儿,乐儿还聚了聚,说了很多往事。

说到动情处,桥儿来了句:昌,你没有亏待谁,除了你自己。

以为流过泪后,自己会坚强,其实更加脆弱。

我和镇儿是比较清醒的,搀扶着伟儿,打车回到酒店。

聊了一会就睡觉了,其实喝不了那么多酒,但情到浓时很难控制。

千里奔波与青春交汇,因婚礼得以相聚的场面,以后会越来越少,喝酒时才那么放得开,喝那么多。

第二天中午,喝完粥,就回茂名,途中买了荔枝,今年的第一颗荔枝,尝鲜,味道一般。

之后大家就各自奔赴西东了,下一次相聚可能是年后了吧。

更迭

五月,炎热,也忙碌。

父亲病后,花了不少钱,当前的工作无法支撑这笔支出,换了一份工作,五一后上岗。

身似飞絮不由己,轻风一扬何处安。

五一假期,坐高铁回家,买了些水果。

父亲坐在客厅裹着外套看电视,有点昏昏欲睡。人瘦了很多,偶有咳嗽。

我说回来了,父亲耳背,要大声喊才听得到。

父亲看到我,先愕然,好一会儿才认出我。

父亲老了,需要更多时间在脑海勾勒出儿子的模样吧。然后露出笑容问我吃饭没。

家里一切无恙,待了几天后就到桥儿新开的店里帮忙,在湛江。

桥儿3月份在广州培训,4月份装修完,想在5月1号趁着假期看看生意怎么样。

下午两点到桥儿店里,看到还有装修师傅在调试电表,。

晚上7点,电弄好了,做了买一送一的营销活动,生意还算不错,排队的人很多。

我和晓婷在后厨煮阿萨姆奶茶,芋圆。桥儿和发哥在前台制作奶茶。彬哥收银。一对双胞胎姐妹给奶茶上包装。

他们都培训过,我是临时来凑数的,客户多了后,任务量就大。开始现学怎么煮芋圆,怎么制作阿萨姆奶茶。

有个计时器,在什么时间放多少料,计时器一响就兑入其他辅料。

一开始没什么经验,奶茶制作得很慢,客户很多,不断在催促,手忙脚乱。

熟悉上道后,奶茶制作也快了很多。

一直到12点后才打烊,4个小时营业额还算可以,制作了差不多400杯奶茶,全程都是站着,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盘点总结不足之处,我就后厨看到的提出了几个建议;他们也提出遇到的问题。

大体上今天开业还是比较成功的。

收拾好店里的卫生后,大家就到附近的大排档上吃了一顿。

等回到公寓后,已经是凌晨一点。

躺在沙发上休息,不知道怎么就聊起创业这个话题。

桥儿自2018年来陆陆续续开了不少店,疫情原因关了不少,其中积累了很多经验。

彬哥说加盟品牌店不如自创品牌,投入加盟店的钱可以用来自创品牌,做大后可以做渠道,和上下游合作,学其他品牌,让别人加盟,然后说不定可以上市,这样才能赚到钱。

单是加盟其他品牌的话,自己很累,最后也会面临骨干人手不足的问题,会制约发展。

就自创品牌这个话题大家讨论到3点,实在熬不住就洗澡睡觉了。

早上7点,去金沙湾看日出,不凑巧有小雾加上是内海湾,除了一座桥什么也没有,很是失望。

几只海鸥,飞掠过海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脑海里的愁绪。

直到阿桥来电话,店铺需要做好准备,今天任务更重,才回去。

回到店里后,开始准备,其实流程跟昨天是一样的。

今天我换到前台来,给奶茶打包,双胞胎姐妹要下午才来。

在前台跟客人交流,机械重复。需要打包吗?现喝还是打包?分开装吗?

今天的营业额很好,沾着假期,客流量大,一直忙到下午,连午饭都来不及吃。

其实桥儿说得很对,不是不想吃,是抽不出时间吃。

当了一回服务员,感受到服务行业的艰辛。

工作全程站着,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忍受着客户不断催促,甚至有时恶语相向,很苦,薪资也不高。为了碎银几两,为了生存,人人都不容易。

不久就回家了,休息了几天,陪侄儿玩,陪父亲聊天,和家人吃了几顿饭。

5号就上广州,为入职新公司做准备。

立夏,晚上很热,睡不着。心想着:这一趟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越长大才发现陪伴家人的时间越少。

夜阑云闲多怅望,总逢异乡孤月弯。

疫情

六月,疫情来得猝不及防。

近来,广州下午两点都有大暴雨,在高楼看着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行人匆忙躲避,天空灰暗,能清楚看到路上车辆的警示灯,很急促,大雨来得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做好准备。

正饶有兴致看着人间繁忙时,手机振动了,镇儿微信问我穗康码有没有变黄,我正纳闷,好好的绿码,难道最近广州爆发的疫情也开始波及到我住的小区了吗?

果真,码变黄了,原来我住的地方附近检测出了一例阳性,整个地区顿时升级成中高风险地区,码便自然而然黄了。

意味着要让码变绿的话,需要做核酸。

第二天跟老板请了假,到社区卫生站做了核酸。

在星期一的时候码终于变回绿的了,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

这次传播是由印度变异毒株引起的,已经感染了上百人,病毒来势汹汹,群众纪律素养还是很高的,政府响应也很迅速。

疫情影响了端午节回家的计划,就留在公司加班。

打了很多电话回家里问父亲情况怎么样,家里说父亲吃得很少,有时还吐出来,情况越发严峻。

人在病魔面前会显得很无助,我忍着哭腔告诉家里,不要过于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最困难时,工作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加班加点把项目搞出来了,老板打算安排在解封后出差东北。

一个月后,疫情就控制住了。

出差

七月,东北出差。

广州解封后,6号,老板就安排出差沈阳交付设备。

带上设备坐晚上的动卧到北京,然后车到沈阳。

早上到北京,从北京西到北京站,刚刚党庆一百周年,拥堵严重,五公里车走了一个小时。

到东北沈阳的路上,可以看到路两旁都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苞米地。

天气有些灰沉,天气预报上是说有雨下的,可一直没有等到。

到沈阳安排好住宿,吃了午餐,和这边的同事见面,才知道从广州来的人,甲方公司说一星期后才让进。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不需要马上办公,可以到沈阳著名风景区去游玩。

下午去沈阳故宫,清朝初期皇宫,恢弘大气,了解了很多清朝入关前的历史。

去了大帅府,可惜太晚了已经闭馆,看着张学良将军雕像,开始明白为什么也叫少帅府。

张学良将军一生都在践行“义”字,个人情义、国家大义、民族大义。

在少帅府里,有周总理的评价:千古功臣。

伟大,其实也就是几个选择,一念之间。

月底,出差告一段落,从沈阳回北京,吃了北京烤鸭,去爬了八达岭长城。见识了首都的繁华与厚重。

回到广州,开始了平静的生活。

故去

八月中旬,一通电话打破了生活的平静。

阳历八月,农历七月,有父亲的生日。往常生日,都会买蛋糕,摆上一桌宴席。

大哥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父亲现在这关很难熬,熬得过七月,那将一帆风顺,长命百岁。

七月不可声张,生日最好不要招摇,会被某些东西惦记,影响生气。

当科学无法战胜病魔时,玄学也许就是最后一根稻草,虚无缥缈,但至少能让人保有希冀。

父亲今年71岁生日,大家都没有提起,我也没回家,打算中秋节再回去。

几天后,我正在午休,妹妹打电话来,带着哭腔,说父亲坐在轮椅上望着他之前经常骑自行车来回的路。

看了几个小时,眼角泛泪,然后开始交待后事,说要给谁钱,走后要行香,要照顾好妈妈,给她伙食费。

妹妹说她好害怕,让我快回来,听着她颤抖的哭声,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哽咽着说马上回去。

跟老板请了假,晚上就到家。

床上的父亲,形销枯槁,腿上的肌肉完全看不到,皮包骨。神智模糊,已经认不出我,话也说不清。

那一刻,我是多么后悔,三个月没见,因为疫情,因为出差,因为玄学,我这辈子都不能释怀。

泪水顿时灌满眼眶,叫了好多声父亲,都没有回应,也许是耳背,也许是神志不清。

颤抖着想喂父亲吃东西,可是他已经吃不下。

父亲眼睛开始浑浊,开始说胡话,“走开走开”。手抬起来像是要赶走什么。

邻居叫我们不要回应,他不是在跟我们说话。

按照习俗,父亲不能在床上,要搬到客厅,换上寿衣,竹席下要用稻草铺着。

陆陆续续有亲戚来看望父亲,可是父亲已经认不出,也无法回应他们的呼唤。

唯有两个侄儿叫爷爷时,他才有些回应,想伸手去抚摸他们,可是再没有气力抬高。

我在客厅守夜,凌晨4点父亲合上了眼,走得很安详,应是解脱了吧!

我回来的这几天,自始至终都没见父亲因痛苦而叫喊过,邻居说是他不想让我们有负担,他强忍着。

一辈子辛劳,老实巴交,为人敦厚,把我们拉扯大,今年本以为是可以享福的,可天不遂人愿。

病痛时也还为我们着想,交待好后事,像是特意选择好离开的时辰。

风风光光给父亲办了葬礼,按照他生前的遗愿,把他葬在奶奶的坟茔下方,他说,以前奶奶是最喜欢他的。

听哥哥说,两年前扫墓时,父亲就已经找好了墓穴,然后交待好朝向。

父亲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切,我们还很年轻,什么都不懂,他提前给安排好了。

我在家呆了好久,坐在庭院前看着远方,任由泪水点点滴落到阶前。

一切来得太快,一时无法接受,想起与父亲相处的时光,才发现记忆不多,初中读书就开始寄宿,大学在外省读书,出来工作没几年,也是在外头。

这些年父亲是怎么过来的?我想不到。父亲经受了多大的苦难才把我培养出来?我不清楚。

父亲刚退休两年,本能过上好日子的,我马上有能力给予父亲更好的生活的,然而父亲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懊悔、内疚、自责涌上心头,像是一把把刀刻在心上。

平凡而伟大的父亲啊!无法再尽孝,没有更多的陪伴,这是我永远解不了的结!

最难报莫过父母恩,最难消莫过父母情。

庭前坐看星河起,风吹云腾翻时。席卷哀思传天地,可有来生再为子?

缅怀

九月,中秋节。

父亲走后,再回家时,墙上挂着父亲的遗照。

以前回家都会喊一声爸爸的,这次没有喊,因为喊再大声,黑白照上还是平静如初。

踏入家门,静悄悄的客厅里,电视蒙尘很厚了。

走进父亲房间,打开灯,以前父亲生活起居的卧室如今堆满了杂物。

活脱脱的一个人走后,以前生活过的痕迹也在被时间一点一点抹去,直到最后一个人对他的记忆也消逝,那么就真的逝去了。

这几周,我有时会在深夜里哭泣,自心里涌起的悲伤是无法控制的。

抱着膝盖,哽咽着,父亲的离去,上天的不公,生活的残酷,几近压垮我。

梦到父亲,是儿时的画面,也是中秋节,那时父亲单位发了几盒月饼,我们都抢着吃,父亲在一旁笑着,任由我们打闹。

中秋晚上,月亮如期圆满,却无法照亮人间的残缺。

明月不顾愁思愁,直送冷光通九幽。

流映画梦千回,惊醒泪落寻踪影。

大雪

十月、十一月再次出差到东北。

收拾好心情,生活还得继续,对逝者的最大敬意,就是把自己过好,不辜负他们的付出与期望。

东北开始冷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雪。

看到鹅毛大雪,以前是很想看的,如今亲临其境,内心却没有那么欢脱。

想到,父亲应该没有看过雪吧,他想不想看呢?这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十一月,大连爆发疫情,甲方公司不让进,只能呆在酒店,哪里也不敢去。

在外久了,经历过家里变故后,就特别想家,愁绪就起来了。

总有伤心事,未语泪先流。远游起乡愁,归家梦故亲。

疫情稍缓后,晚上到公园里去透透气,有人在吹奏乐器,如悲如泣。

天上月皎洁,雪停了,铺满草地。我想他也有心事吧。

银装素裹月如许,睹物思人心相似。莫道消愁唯杜康,亭榭楼阁声乐缓。

渐平

十二月,冬至时回了躺老家,一种孤独油然而生,家不一样了。

最近听书,了解到佛家的一个词:缘起性空。

听了解释后,对很多事释然,心结稍松。

在父母没相遇之前,是没有这个家的,因玄妙的缘分,一定的条件,他们组织了家庭,而后有了我们。

当因缘成果时,就要好好珍惜,好好爱护。

如今父亲走了,老房子依旧在那,但家已经缺失,像是崩塌了一样。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缘起性空,缘汇则生,缘离则灭,天下万物,无不如此。

因缘散去后,家就归于乌有。本来就是没有的,何必执着。

但它会留在我心里,我知道它曾经的温暖、快乐、争吵、劳苦,是父亲工作时骑过的老自行车,客厅的电视机,爬过的老梯子,儿时带回来的月饼,一帧帧画面由现实走入记忆,保存成文字。

我用抹布擦掉电视机的灰尘,调到父亲常看的节目。

我裹着外套坐在靠椅上,静静地看了起来。

来年

新年,还是回老家过。

新年愿望就是把自己的博客整理成书,已经整理了上册,有兴趣的可以去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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