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游骑取名宪兵队乃枢密亲卫,刚设立不久人数不多,皆以黑色战马黑色皮甲装扮,主帅是梁山军调来的小将张宪,宪兵队只管军士不参加战斗,相当于女真人督战队,战阵之上临阵脱逃,将校克扣粮饷中饱私囊,哪怕是在城里吃东西不给钱,都归宪兵队管,凡是被宪兵队抓获的人轻则鞭打,重则掉脑袋。所以军中士卒都不喜欢这些家伙。暗地里送了个黑皮队的雅号,本想叫黑狗队实在没那个胆子而已。
宪兵队没有管理百姓的权利,开封百姓一点都不怕他们,反而由于他们经常处置违反纪律的士卒,对他们感觉还挺不错。
张宪昨晚上也没睡好,大半夜被吵起来一早开拔,任谁也不会舒服,此刻他拨马走在最前,刚出南熏门就看到路旁堵了很多马车,很多车主都站在马车上看热闹,
一位蓝衣青年站在车上破口大骂,细听才因知夔州军封路,耽误他送货颇为不满。
小张听罢也不生气,一张有些稚气的脸上充满笑意,那青年看着张宪面慈年幼觉得好欺负,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左右商户纷纷拉扯他的衣衫让他禁声,正在气头上的人哪里肯听劝。
张宪骑马走到近前,人畜无害的笑道:‘你给谁送货,这么要紧?’
青年不依不饶道:‘给你老子送的货,耽误爷爷的货,你赔不起。’
出生在官宦之家的张宪从小都受到良好教育,老爹张所现在是御史台二把手,打小天生神力喜欢舞刀弄枪,他爹更是花费重金,给请来不少有名的枪棒师傅悉心教导。别看年纪不大天赋却是极好,二十岁就深得各家精髓,武器是一把66斤的虎头錾金枪,他觉得太轻巧想打一把88斤长枪,岳飞以年纪尚幼,要多打熬筋骨为由拒绝,不服气的张宪哪里肯听,岳飞也懒得与他多说直接一顿胖揍,说来也怪挨过打的张宪,再不提更换武器之事,平素行事也低调许多,这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
被骂了一顿的张宪根本不明白青年的意思,还问追道:‘我爹最近没有买东西啊?’
青年哈哈大笑心想,这孩子相貌不错,一身行头也威风凛凛,就是人有点傻:‘老子就是你爹,哈哈。’
张宪这下终于明白自己让人给耍了,好意前来询问没想到戏耍我,当即就提枪准备动手教训他,副将拍马上来,拉住他的马头摇摇头,张宪才想起今日有要事要办,也不答话拍马转身就走。
青年一看这小子走了,以为他怕了,脏话脱口而出,骂得更厉害。一旁的几位商户不住的摇头,惹了夔州军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纷纷远离这家伙。
公主乘坐马车正好驶过,听闻车外喧哗脏话连篇,好奇问问随从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出城耽误商户们送货,不满的商户在破口大骂,素来平和的公主有些自责,命随从取来银钱打算补偿些给众商户,开封本地商户知道这是李府的车,哪里好意思要补偿纷纷摆手拒绝,只有那不知好歹的青年,把赏钱丢在地上不说,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道,脏话倒是没在说出口。
骂声早就惊动城楼上守卫的夔州军,自家车队被个泼皮辱骂,还有王法么,这小子活腻味了。守将沈浩是燕青梁山时候的兄弟,山东青州人跟李靖也好些年,如今经官至右武大夫,云安军校尉,弓术不错能百步穿杨号称云安小李广,夔州军火器盛行,弓被认为太low,早就被边缘化。
沈浩默不作声,张宪掌管宪兵队不好当面惹事,等车队通过以后,才下得城楼来,放过众人唯独拦下那蓝衣青年的车马。
青年眼见车马又被拦住,刚消停一下又开始口出狂言,沈浩一抬手十几个士卒围上去,青年还想负隅顽抗,可他哪里干得过士卒,三下五除二就给绑个结实,嘴里不知道被谁塞上个臭袜子,一顿老拳打得青年咿呀半天,最后还被按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沈浩看着青年心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倒要看看你拉的什么东西:
‘检查他的车,一旦发现违禁品,今日要教你见识见识军法严苛。’
军士得令爬上他的马车,一顿翻找把车上货物全部打开细心察验,马车的货单上登记的是药材,如今打仗开封伤员众多,城内储备的各种药材早已告急,朝廷药材收购价格比战前翻了几倍,很多商户抓住这次机会,疯狂从各地收购药材运至开封,朝廷有旨凡战略物资入城,一律免税如此好的生意不上税众人当然是趋之若惊,但有不少商户还是会利用这个时候夹带一些重税商品。
士卒在车底翻出夹带的十几匹江南丝绸,如今开封诸门封闭唯一通道就是这南熏门,每日数千车马汇集于此通过,若是过往每辆车都细细察验,通行量至少要减少一半,所以大部分车马都只是粗略看看,没问题就放行,商户大都是关系户多少都有些后台,夹带只要不出格睁只眼闭只眼无伤大雅,这本是不成文的规矩。
如今这不知抬举的青年惹到夔州军,一车货被翻得稀烂,压车的江南丝绸也被翻出,城门吏汗入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