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甘心的赵佶低声辩解道:‘珠儿,李靖狼子野心,不出十年,天下只知李靖,不知赵氏矣。’
赵璎珞哭了,双手抓住赵佶身体用力地摇动着:‘父皇,醒醒吧,您登基数十载,您的亲信把持朝政,阿谀奉承,贪污腐败,盘剥百姓,一座艮岳让无数百姓倾家荡产流离失所,您看看你治理的天下吧。’
赵佶脸色苍白咬紧牙关喃喃地问道:‘珠儿,朕是昏君吗?’
泪水从赵璎珞苍白的脸庞滑落:‘天下苦父皇久矣。’
赵佶苦笑着瘫倒在龙椅上,缓缓地说道:‘珠儿,很高兴你能来看父皇,你走吧,让朕静静。’
‘父皇多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李靖不知道寿庆殿发生的事情,他在殿外看望了驻守延福宫的侍卫,跟大家亲切握手,鼓励大家尽忠职守,还观看了侍卫们的队列表演。
赵璎珞擦干眼泪走出寿庆殿,失去权力的父皇有些魔怔了,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赵家的百年基业,他只关心他自己。北上一年多磨难并没有让他理解失败的根源,反而更加迷恋失去的权势。
她总算是看明白,为了权力父皇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儿女亲人,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比不上那把龙椅重要。如今的赵璎珞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懵懂小公主,为了腹中胎儿,为了大宋,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李靖看着双眼通红的赵璎珞笑道:‘怎么,父女相见还感动得哭了,都要当娘的人了羞不羞。’
赵璎珞满脸疲惫的挥挥手:‘官人没事我们走吧。’
赵佶站在殿外的回廊上目送着出宫的二人,陷入久久的沉思,这些侍卫对自己很恭敬,但是就是不让自己出宫,连延福宫的所有物资都要再三检查,与其说是养老不如说是软禁。
出延福宫不远就是江宁府衙,李靖一行只在此地逗留两日,作为江南东路的首府江宁也颇为繁华,城中一半为江宁县另一半为上元县。
李靖入住转运使衙门,转运使米友仁,人称小米,跟小米手机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乃北宋画家米芾长子,精通书画只是为人有些媚上,对于画作吝啬得很,连亲朋好友也无缘得之,倒是给太上皇送去许多作品。为了欢迎李靖的到来,米友仁专程送了一把白纸扇作为贺仪,李靖不太喜欢他,应付一番就不再理会。
公主有些头痛拒绝了李靖一同游览江宁的提议,李靖只好把公主先送回府,还请了随行太医诊脉,确定没有问题才放心出门。
李靖带着张宪游览城中各处,九曲坊,状元坊,夫子庙,乌衣巷,由东到西,江宁少马百姓们也第一次见到大队骑兵,大家都围在道路两旁看热闹,李靖出巡从来不用锣鼓开道,更不会要求下跪迎接,那感觉像是耍猴,出行一般沿街中线走,两旁百姓畅通无阻。
下午时分到达秦淮河畔,秦淮河古名龙藏浦,又名淮水,为天然河流。三国东吴迁都建业,疏淮水,开运渎,凿句容中道,使秦淮河经丹徒水道,与太湖、钱塘之水通运。由南朝开始,秦淮河便成为名门望族聚居之地。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无数人才子流连其间,佳人故事流传千古。河上舟船数以千计画舫都上百,算是中国最早的红灯区。
现在天色渐早漂亮的画舫上都没人,但李靖早已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下决心今晚定要来品鉴一番。
逛了一段秦淮河日头偏西,李靖一行返回转运使府休息,今晚知府黄龟年宴请李靖一行,地点选在秦淮河上桂香舫,据说这是江宁排名第一的画舫,不但菜色美味,舫中美人也首屈一指。
李靖早早就换好一袭白色蜀锦衣,手拿白纸扇颇有江南贵公子的扮相,换个不认识的还真不知,这白面胖子就是叱咤风云的李枢密。
黄龟年早早前往画舫打点,本想带着赵璎珞一同前往,可她吵着头疼不愿出门,李靖假惺惺地劝了劝,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