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的朝食大都在巳时方开始,这段时间因柳老爷身体不适,要配合饮药的时间,所以将朝食放到了辰时。
柳泰成一面和父亲说些闲话,一面给父亲布菜,柳父问道:“裴家三郎昨日的婚事,没出什么纰漏吧?”
泰成笑答道:“纰漏倒是没有,只是裴三喝得晕头转向,我看是个大醉三天的模样。”
“娶了个病秧子,难怪他心里不安。”柳父沉吟道:
“过两日你还该去劝劝,你们毕竟有同窗之谊,咱们虽然计划着往南边去,这京城的关系也不可不维护,再怎么说,不能在面子上过不去。”
柳泰成不敢给父亲说自己已经和裴钰轩翻了脸,此次去他家贺喜不过是提前接了请帖不得已的应酬,他替父亲取了一方栗子糕放到他眼前饭碟中,应声道:
“好,都听爹的。来,您尝尝这新做的栗子糕,听说最是安神补脾的。”
“别给我打马虎眼”,柳父按住儿子的手,问道:“怎得裴三郎成婚,你倒高兴成这样?成儿,你给我实话!”
柳泰成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唇,道:“爹,我哪有高兴呢?”他有点心虚,略略低了低头,说道:“我不一直这样吗?”
“还没高兴,你从昨天晚上喝了喜酒回来,就咧着嘴笑到今天了,怎么,你自己没觉察到?”
“是吗?”柳泰成心里暗道,“怪不得我的脸今天早上有点酸,难道是乐的?不会不会,裴钰轩的婚事毕竟不是件喜事,自己还替他难过呢!
可是,可是他一向那般飞扬跋扈,霸道蛮横,还贪得无厌,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该受点教训么?”
“杜家大小姐听说人还不错?”柳父冷不丁问了一句。
“啊?爹……”柳泰成冷不防听父亲说起晚晴名字,有点狼狈道:什么,什么杜小姐?
“行了,你那点心事我还不知道吗?”柳父安然地说:
“不过杜家是官宦人家,而且我听说他家的小姐可是抢手的很,前有牛尚书公子,后又雅王、裴三郎,都对她十分中意,成儿,爹劝你还是不要碰这烫手的山芋。”
“爹……”柳泰成脸色微微发红,听父亲竟然将杜家的事情打听得这般清楚,心里暗暗有些惊讶,他辩解道:
“晴儿是个极好的女孩子,你若见了她,定会喜欢的。”
“嗯,不是个极好的,能引得这么多好男儿折腰?”柳父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语重心长地对儿道:
“成儿,娶妻娶贤。样貌家世是其次,少惹是非才是最重要的,咱们毕竟是商贾人家,比不得那些达官权贵手眼通天。
爹不是非要阻止你,只是裴家是什么人家你心里清楚得很,更何况再加上雅王的这一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