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庆余家里的房子并不大,而且是一个全北向,过了中午以后,房间特别暗。隋庆余为了省电费,很少开灯,屋子里的光亮全靠后楼窗户反光。
辅警已经回去休息了,下一班辅警还没有上岗,屋子里只有三个警察和隋庆余母子两个,不顺利的讯问让几个人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和压抑。
高梁打破了沉默,“你到底有几个兄弟姐妹?”
隋庆余有些不耐烦,“警察同志,你怎么是老是问一些我娘家的事?我娘家真没啥可说的!家里有我和弟弟,爹妈向着弟弟,不喜欢我。可是家家都是这样,有什么可说的?”
“你应该还有一个妹妹吧,只不过不养在你们家里。”高梁话音一落,几个人似乎都吓了一跳。
丘杰书和黎麦明显是感到意外,而隋庆余则是带着几分惊恐。
高梁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我一直在想,儿媳妇跟婆婆关系处不好,那是很正常;尤其摊上一个不争气的老公,那当儿媳妇的日子更难过。你家不一样,听你的说法,你和你丈夫孙旺峰、你婆婆常亚芹的关系都不好,而孙旺峰和他母亲常亚芹的关系也不好……这么离心的关系是怎么造成的?”
隋庆余抱着孩子,沉默不语,表情十分冷漠,远远不像她在医院时那么丰富——饱含热泪,满脸委屈;现在几乎是一片空白的表情。
黎麦和丘杰书这时候也听出了端倪。看来这件事应该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在他们眼里,之前隋庆余的形象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
高梁告诉隋庆余:“昨天一整天,我都在了解你娘家的情况。你应该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她已经过继给别人了。你妈妈是钢铁厂的职工,当初生她的时候,受到了惊吓,早产了,因此你妈妈也去世了;你妹妹虽然活了下来,但你爸嫌你们两个都是女孩,就把你妹妹送走,给别人家收养;不久之后,他又找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也就是你现在的弟弟。是这样吗?”
隋庆余的声音毫无波澜,“既然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你都查清楚,还问我做什么?不过这件事到底和我婆婆被杀有什么关系?”
高梁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你妈妈早产这件事就是因为你婆婆天天在钢铁厂门口大闹特闹,逢人便骂。正巧的是,那天要去医院的你妈妈被抓住一顿摇晃,众人拉不开,解不开,才把她吓得早产。
他并不是手眼通天,听了梁英华几句话,就了解当年事情的全貌;而是昨天在早晨刚离家的时候,梁英华告诉他,当年早产女工的夫家姓隋,因为这个姓氏不算太常见,她便记住了。
高梁昨天一整天都在忙这件事,没有吃到土豆炖牛肉。
在上午的时候,他在隋家属地派出所民警协助下,直接找到了隋庆余的爸爸隋玉成。
隋玉成自认问心无愧,看见警察,直接把多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表情百般为难。“你看看,现在家里外头,老婆子、小儿子,还有一个在外的小闺女,哪样不要用钱,哪样不要用人?我哪有时间去看大闺女?她婆婆死了,不是还有公公公吗?再说,她老公被你们抓去了,按理说应该是你们去照顾她!”
几句话把派出所民警气个仰倒;高梁倒没有什么生气,这样的家属,他也算是见识多了。随后,他又走访了几个当年的见证人,最后又去了妇产医院一趟。
事情办得如此顺利,高梁决定今天和隋庆余摊牌,不再多做罗嗦。
隋庆余冷笑一声,“是啊,多有意思!那个死老太婆害死了我亲妈,我还要嫁给他儿子,受他欺负,真是命苦啊!”
高梁摆了摆手,“别说那些话,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你嫁给孙旺峰可是你自己愿意的。虽然孙旺峰脾气不好,时常张嘴骂人动手打人,可是脑子简单。他以为把你吓唬住了,可实际上哪一件事不是按着你的意思办的?这小房子应该也是你让孙旺峰买的吧?”
“老孙家就两间房,我和孙旺峰不搬出来,难不成要跟孙永凤住在一起吗?”隋庆余口气十分讽刺,“孙旺峰和常亚芹那个死老太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