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请孙太太亲自抱抱孩子,孙太太没有抱,而是交待乳母来客多、仔细照看小公子。
来客的确很多,乳母没有多想,按孙太太的吩咐,仔细地照看着孩子。
后来,她逐渐感觉孙太太对小公子的态度有些古怪,再后来,小公子出了事,乳母回想着小公子短暂的一生,再想起那年的百日宴,才感觉到不对劲。
孩子是阿娘的心头肉,她从没有见过哪个做娘的人像孙太太那样,在百日宴上一次也不抱孩子的。
这么一想,乳母就仿佛开窍了似的,回忆起很多孙太太待小公子的异常之处。
可那个时候小公子已经不在了,乳母悔之晚矣。
说回百日宴上,孙太太滴水不漏地应酬着来宾,宾主尽欢。
孙太太心里就更愉悦了。
她隐约地意识到,她小时候为了争宠、为了衣裙首饰而练就的那套生存本领,接下来或许会很有用。
她幼时受容衡的影响,很厌恶商贾,可在小沈氏和离、容钰出嫁接连带走了容府大部分家财的时候,容衡却不假思索地为了聘礼把她卖给了孙家。
南下的船上,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是侯府的小姐,孙家是商贾,爹爹怎么能让她嫁进孙家!
而现在……
什么侯府的小姐……
她早就不琢磨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了。
她觉得,这世间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笑容衡,从前那么看不上两位沈氏夫人,结果,他的女儿却即将成为商贾,还是比寻常商贾更让人轻视的,抛头露面的女商贾……
孙太太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
她生得浓丽,又保养得宜,这么一笑,湖州的地方官、富商们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发直。
分席而坐的官夫人、富商太太们就忿忿而不屑地低声议论着
“谁能想得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福分呢?男人出事了,坐冷板凳的太太倒成了当家主母!”
“也是她的命!这种时候,竟得了个儿子!”
“欸,不是说当年孙太太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在京里闹出了丑闻,这才下降孙家的?为着这个,据说孙老爷曾经赌咒发誓,说此生决不碰孙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