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只你我二人,本宫要说什么使君想必心知肚明。”郭贵妃不再绕圈子,直视季九道。
“殿下心性纯良,未必欢喜娘娘的安排。”郭贵妃及其身后的郭氏,要的尊荣富贵未必是李恒也喜欢的。
季九迎上郭贵妃的双眸,见其中云山雾罩,深不可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使君是真心为恒儿好,可我们母子俩如今是进退两难了。若是不争那个位子,将来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我母子的处境,以使君的聪明,不会看不透。恒儿今年才十四岁,难道使君不想看着他长大?”
郭贵妃嗤笑道,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李恒不可能置身事外,若是不争,或是败了,那就连命都没有了,还作什么闲散王爷。
“奴婢自然想看着殿下平平安安长大。”单单是郭贵妃的一句假设,季九就心痛难当,他希望李恒能一直快乐。
“使君果是真心为恒儿好。”郭贵妃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放柔了声音道,季九瞧着她越来越近的艳丽面容,心中竟是怖惧多些。
“娘娘。”季九忍不住后退了些。
“你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郭贵妃回过神来,又靠回榻上。
是霍仙鸣,季九知道,手心里攥了一把冷汗,不知郭贵妃此句是何意。
“我记得他的眸子比你还亮些,只肯对那一个人笑,不想却害死了自己。”
“娘娘。”季九匍匐着跪下。
“我知道你想听,急什么呢,该说的本宫不会隐瞒一句,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郭贵妃笑起来有些嘶哑。
“娘娘说的,奴婢自然相信。”季九急切道。
“你和孙忠义同属霍仙鸣养子,他就没同你透漏过一言半句么?”见季九着急,郭贵妃倒不着急了。
“三哥说义父功高盖主,惹了德宗皇帝忌讳,遣俱文珍寻隙毒杀的。”关于霍仙鸣的死因,只有这么寥寥几句。
“孙忠义说的没错,霍仙鸣的确是被毒死的,可害死他的人既不是俱文珍,也不是德宗皇帝。忌讳?哈哈,只怕那人连江山都肯拱手相送。”郭贵妃听了大笑道,她嗓音嘶哑,听起来如同邸枭夜鸣,令人不寒而栗。
“是谁?”季九哑着声音逼近郭贵妃。
“正是你口中的好三哥。”郭贵妃慢悠悠地饮了一杯茶,才道。
“三哥毒死义父?娘娘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季九摇了摇头,根本不信郭贵妃的鬼话。
霍仙鸣养子众多,最钟爱器重的就属孙忠义和季九两人。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有排行,通常老大是将来继承家业的,父母教导起来较为严厉。在霍仙鸣那里也是,对孙忠义要求极严,死后更是将积年家私全数已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