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喷嚏就是个声势浩大的开端。
关衡马上被人推着回去洗了个澡,还是没能洗掉骨子里的寒气,刚挨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感觉疲惫从骨头缝里传出,他把止不住颤抖的手揣在兜里,谢绝了费导找重新看一遍成片镜头的邀请,说自己想上楼喝口热水晚点下来吃饭。
房卡刷过门锁发出滴的一声以后门打开了一条缝,关衡推门走进去,已经被服务员整理过的房间紧紧拉着窗帘,遮挡了从外面传来的任何一丝光线,但却遮挡不住雨点敲打屋顶和窗户的声音。
也正是这点外界传来的声音更衬的房间里出奇的安静。
关衡踏入黑暗中,忽而关节里分散的酸软就蔓延到了全身,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连眼皮也睁得艰难。他以为这只是一场迟来的宿醉,拖着脚步走到床边,扑到柔软的床铺里时只觉得睡一会儿就好了。
睡梦中他感觉有人走近他,但他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十分熟悉的气味环绕在他周身,帮他翻过身,不再压迫的胸腔使呼吸顺畅了很多。有声音在耳边试探“小关?关衡?”同时微凉的手指贴在额头片刻的舒适让他下意识凑过去。那手指移开了片刻,又重新盖在头上,于是他又安稳的昏昏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听到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门被轻轻打开的响动,还有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哟,韩编,您陪着呢?”
“周哥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我这就是正好路过,宁哥就让我顺道带点粥过来……”
“台风天大老远来‘顺路’,周哥辛苦了啊。”
“嗨,为人民服务嘛,那什么,小关哥醒了让他多少吃点。”
“我知道了。”
于是关衡醒来。
灯光亮得目眩,关衡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却抹了一把粘腻的汗水,一时间也分不出是头上的冷汗蹭在手上,还是手心的汗抹在头上了。外面的雨声有增无减,一声声敲进脑子最深处的神经里,像针扎一般尖锐的刺痛。
关衡茫然的看着那点光源,才发现那是床头灯,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把灯调暗了。
“叫我吃饭吗?”他试图坐起来,酸软的手臂没撑住,头撞回枕头里。
“吃什么饭,你知道几点了吗?”韩书的手伸到他腋下,帮他坐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穿的也不是之前那件衣服了。
“几点了?”关衡问。
“十点了。”韩书一边回答一边评估关衡是否还有力气再去洗去一身汗,又觉得让他一个人进浴室不太放心,于是只动手拽了一条毛巾帮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你着凉了。”
“哦。”关衡回答的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听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