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这般咒阿觅呢?下次不许了。”
房里重新寂静下来。
屋里很暗,但雕花木窗外盛大的夕阳却有些晃人心神,柔和的暖光照在霍策的侧脸上,明暗交织中,霍策伸手拿起了方才小丫鬟送过来的一块糕点缓缓放入口中。
“阿觅,今天的梨花糕有点干了,你觉得呢?”
老胡压低声音,道:“你都不知道,那小姑娘起初都没人知道她死了,第二天有人去打扫才发现的她的尸体,血都凝固了,那地板啊,抹都抹不干净!”
这个小丫鬟仅仅只是个开始。
霍策似乎是真的觉得虞觅没死,她依旧活在王府里,霍策每天依旧会按时去皇宫然后按时回来,吃饭的时候必然要备上两幅碗筷,他会很自然的给对面的碗夹菜,还说着:
“阿觅啊,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我们晚上去折点花枝放在屋里吧。”
这样的话一点也没让人觉得温馨,瞧见这些的人只觉得惊悚无比。
所有试图告诉他“虞觅死了”的人最后都死状凄惨。
这就导致有相当一段时间,整个摄政王府都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
府内的所有人,每日都要对一个已经死了的,根本就不存在的人请安,丫鬟要每日在镜前给莫须有的人梳妆,要给早就已经死了的人送衣裳,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像虞觅在时一样。
那位曾生杀予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霍策,因为一个女人的死,彻底的疯了。
这般恐怖的气氛一直维持了两个月,直到朝臣开始不满,甚至政局已经开始出现动荡时,从前和虞觅交好的那些霍策身边的亲信才开始试图打破了这番僵局。
他们把霍策带到虞觅的坟前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虞觅已经死了,但是纵然如此,霍策的精神仍旧一日不如一日,他无心政务,甚至开始自我放弃,虞觅不让他自我了断,他便日日作贱自己的身体。
这种病症乃是心病,寻常大夫根本束手无策,多番辗转后,来自南疆的巫医为此事提供了一些转机。
用了巫医的药之后,霍策的情况有所好转,那药让他不会再每天眼前都出现虞觅的幻影。
甚至有些残忍的将他一直忽视的“虞觅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刻在他心里最最明显的地方,让他只要一想到虞觅,率先想起来的,必然是虞觅的死亡。
他不再像那段时间一样像个疯子一样,喜杀戮,他越来越“正常”了。
但随之而来的,他也越发沉默,性情越发的阴晴不定,从前有虞觅在时,霍策虽然冷了点,但至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之后却更像个披着人皮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