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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天就过年了。
朱茵趁着早上的雪稍停就背着药箱出门,一路上不时搓热双手,朝掌心呵着热气,看着京城的百姓们跟往常一样为生活四处奔走,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却又如此生气盎然。
赶在午时来到西市,因为胡人开设的店舖所贩卖的商品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所谓的胡人泛指汉族以外的外族人,包括突厥、波斯、大食、天竺人、粟特、吐蕃、新罗等等外来民族。
这些胡商引进不少用植物的种子研磨过後的香料,朱茵每一种都买回去研究过,和那些长得深目高鼻的胡商用简单的汉语和胡语相互交谈,再搭配上b手划脚来讨价还价真的相当有趣,还可以趁机学一些外族的胡语,一举两得,当然还有大大小小各种作坊,有染布、纺织和陶窑,不过最特别的还是贩售丧葬用品的凶肆,像是棺材店、寿衣舖、灯笼舖、香烛纸钱舖、纸紮店等等全都聚集在此。
待朱茵采买了需要的黑白胡椒、r0U荳蔻、薄荷和断魂椒等香料之後,和有着灰蓝眼珠、络腮胡的老板挥手道别,依旧流连在西市的几间胡商店舖,四处寻找新鲜玩意儿,直到收获满满才走向较为冷清的那一头,除非必要鲜少有人会来,由於当今皇上不提倡迷信,除了每年固定的几项传统祭祀之外,严禁怪力乱神,因此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热闹喧腾,各家庙宇时不时就举办迎神赛会,焚烧纸钱产生的烟尘几乎弥漫整个天空,至今还是有不少百姓怀念当年的盛大场面,而店家在无利可图之下几乎都是惨淡经营,私下叫苦连天。
「─老板,真是谢谢你。」妇人站在棺材店门外不断地弯腰答谢,见她穿得破旧,可见家境贫寒。
棺材店老板摆了摆手,当成是做好事。「这口棺材摆很久了也卖不出去,就半价卖给你,往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别想不开。」
这番话令妇人不由得又用袖口拭泪,再次弯腰道谢。
负责驾驶驴车运送棺材的夥计回头吆喝一声,「老板,那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别赶得太急。」棺材店老板不忘交待。
夥计大声回了句「知道了」。
当驴车慢慢往前进,妇人则神情悲恸地跟在後头。
「老板真是个大好人。」朱茵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称赞。
他大笑两声,「我也只是偶尔才会做做好事,毕竟我跟她一样都只有nV儿,所以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朱茵一脸恍然,「她的nV儿Si了?应该还很年轻吧?」
「吴大娘只有一个nV儿,今年才不过十七,原本快要出嫁了,结果男方突然退婚,一时想不开就─」棺材店老板往自己的脖子b了个套绳的动作,「丈夫早Si,nV儿又寻短见,我真担心吴大娘也会想不开。」
她随口问道。「男方为何要退婚?」
「还不是男方嫌贫Ai富,有了更好的对象自然不要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种事经常发生,吴大娘真可怜,含辛茹苦的把nV儿养大,以为可以享享清福了却发生这种不幸─唉─」他一面说、一面摇头地走回店内。
「为何要寻短呢?用这麽决绝的方式伤害自己到底是在惩罚谁?」朱茵还是想不明白,果然就像外祖母说的,大荣朝的nV子都活得太卑微、太委屈,没有几个像她们朱家的nV儿这般想得通、看得开,活得自由自在。
离开西市之後,朱茵又转往平康坊,跟坊门外头有过一面之缘的武侯大叔套过交情,又送了壶浊酒才让她进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