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想在已有继承人的前提下取得族长之位,第一步要干什么?”璧昌将粘在茶盏底部的叶擦出来,看着裴念难以置信的脸缓声说道“对,需要先杀了继承人。”
话音刚落,裴殷手背上的青筋猛地凸起,几乎是想也未想地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璧昌反问。
裴殷平缓的呼吸乱了起来,他死死地咬着牙,整个人都在战栗。
“阿殷,累了吧?”洒下来的光模糊了那张温厚的脸,干燥柔软的帕子擦在他布满汗珠的脸颊,“一会儿到叔父那去,给阿殷做些好吃的。”
在所有人都在否认他的那段记忆里,叔父是唯一给他带来温暖的人。
同样,也只有叔父不会质疑他,裴殷在迷茫的时候经常会问。
“叔父,我真的能胜任族长么?”
“能啊,阿殷别去听族人们说的,好好做你自己就行了。”
“你会成为最好的一任族长。”温厚的男人安慰他,“你不比裴念差。”
那些话在他冰冷倦怠的心里,像溪流趟过干涸裂纹的土地,让裴殷在艰苦的训练中一次又一次地熬了过去。
如果璧昌的话是真的……那这一切都将荒唐的可笑。
“璧夫子,你该不会……是裴念派来当说客的吧?”他逐渐放慢语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声音平静下的颤抖。
璧昌走到桌边,将茶盏放回桌子,发出一声轻响,“一杯茶到底是什么味儿,你尝了才会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一探便知。”
他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你知道裴念急着离开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不是因为出现了夏亦修的行踪么?”
“裴念跟我可不一样,谎话成章。”璧昌意味不明地说道“连夜赶回家去吧,裴族长。”
——
成零伸手接着落下的雨,从凝香手里接过油纸伞。
“小姐,需要奴婢跟您一起去么?”
“不必,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