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愁冷冷道:“观云临走前没有别的心愿,只是拜托我养大她的孩子,就当作是我自己的。至于其他人,都无关紧要,不必告知任何人。”说到这里加重语气,“尤其是孩子的父亲。”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姬树庭,他敛首不语,只是嘴唇在轻轻颤抖。
牧静渊面带凄凉,显然大受打击,摇头道:“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我这个当爹的觉得有失体面,对她严厉了些,时有训斥苛责。可又何至于此,连孩子的存在都不让我知道。”想起女儿离家之前对自己该有多么的失望,她殒命之时又是如何孤苦无依,他心如刀割,痛不能言。
忽然想起先前叶千愁的话,他猛地抬起头来,指着顾重楼大声道:“你这妖人,是你杀了我女儿!她与你何怨何愁,你要置她于死地?今日就算赔了我这条老命,也要给她报仇!”接着扫视众人一周,咬牙切齿道,“在座各位谁助我一臂之力,以后我凌霄城的大门永远为他打开!”
众人一时目光闪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思量该当如何。此时若是站出来与牧城主结成一条阵线,那就是摆明了和摘星宫势不两立。江湖中人虽多不齿顾重楼,却也对他有所顾忌,真与他闹翻了怕也不是容易脱身。可凌霄城是川西重镇,扼守道路咽喉,更兼经济发达,如果得罪了他们,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各自正在盘算,叶千愁缓缓道:“既是我们昆仑出去的,自然不用劳烦别人,我们自己解决就好。牧城主请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顾重楼一直在笑,仿佛不关他的事似的,只是那笑容浅浅透出了苦涩的意味:“在此之前,不如先替你自己交代交代。还有你,玄山君,叶云徊的剑被换了,是谁做的?”
萧历瑾看着叶云徊,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不免深深失落。深吸一口气,正待回答,却被叶千愁拦下:“云徊的剑,是我让玄山君换的。”
他深知云徊对玄山君感情已深,两人更已定下婚约,实在不愿中途起什么波澜,搅了他们得来不易的缘份。何况他所说的也是实情,不如由他来开口,或许这样云徊就不会太过迁怒于玄山君。
顾重楼冷笑道:“继续说啊,比如说永嘉侯丢失的分水神针,它在哪里?十九年前药仙谷神农鼎被抢走,处处血流成河,是谁干的?”
这一个个问题抛出来,众人越来越忍不住倒吸凉气。这两样东西一样比一样更具传说色彩,寻常人连见都没见过,如今这两样东西竟都和叶千愁有关?简直太震撼了。
叶千愁顿时脸色大变,种种可怕的想法在他脑中不断交织闪现,等他终于开口时,声音低沉得可怕:“你知道神农鼎?”这句话伴随着的,是他心里极其不好的预感。
见他如此,顾重楼大感痛快,不住狂笑:“我当然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要神农鼎做什么。”
叶云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脸色变得铁青,眼中的狂暴怒气瞬间显现。在那一霎那,就连顾重楼心里也打了个颤,可他瞬间又变得无所畏惧,继续道:“你盗走分水神针,就是为了借助它的力量打开通道进入药仙谷,而你去药仙谷就是为了神农鼎。不用说,药仙谷的人不会让你轻易带走它,那里必定血流成河。你要这神器不为别的,只为护住牧观云的丹元。”
叶云徊大惊,一转头便看见萧历瑾脸上同样是震惊的神情,看来他只知道师父闯药仙谷抢神农鼎,却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为何要抢。
此时众人眼里的叶千愁已不再是那个谪仙般的人物,而是成了一个可怕的杀人魔头。
叶千愁抬眼死死盯着华明颜,眼神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你告诉他的?你去过地宫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可每一个字打在华明颜身上都让她痛不欲生,更不要提他那可怕的眼神。她突然慌了神,前所未有的害怕,可她知道自己更怕的是,他不要她了。她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失控。
顾重楼道:“你为难她做什么?同样都是你的徒弟,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这就怪不得人家投奔我来了。”
迟海潮又惊讶又疑惑:“留着她的丹元做什么?人都不在了……”
顾重楼嘲讽道:“这就要说到牧观云刚死的时候,我这位掌门师兄痛不欲生,为了保存好她的丹元不惜盗神针闯结界。还把自己关起来翻查古籍,日夜不寐,几近癫狂,只为找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复活一个死人。哎,还别说,真的给他找到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