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荼蘼,第一声闷雷响起的时候,整座上京城就像是被泡在了水中一样,整日湿漉漉的,雨落得人心头只剩烦闷。
“大人,外头王府又来人了。”
正在看书的霍汀洲眉心一皱,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今日送的什么东西?”
“一把伞。”
“伞?”
连着半个月了,傅沉西每日都派人送东西来霍府,先是衣裳,然后是笔墨纸砚,后面笔墨纸砚送完了,便是一些书籍字画,这期间他甚至还冠冕堂皇地问道‘不知小霍大人何时有空登门一叙’,霍汀洲东西照收,但后头傅沉西问的话就装作没听见。
今日倒是奇怪,傅沉西竟然给他送了一把伞?
“把伞按照规矩,收起来吧。”
霍汀州随口吩咐了一句,这把伞便被放进了库房当中。
傅沉西命人送来的这把伞,全上京只怕也找不出几把这样费心思的伞,白玉雕刻的伞柄竹节分明,大抵是为了迎合‘汀洲’二字,浮光般的伞面上绘着盈盈湖面以及寂静汀洲。
春雨连绵,傅沉西送的这把伞倒是应了景。
也不知是不是傅沉西送的这把伞下了什么蛊,自打霍汀州收了伞之后,连着好几天,他出门不是忘记自己拿伞就是桐叶漏了雨具,或是晨起时候还是阴天,散了朝便是连绵细雨,诸事不顺。
“玊玉,喝酒去?”
霍汀州抱着文书站在廊下,淅沥雨珠连接天地,余孟甩了甩手中的油纸伞,并肩与霍汀州一同站在阶前。
喝酒误事,霍汀州是真怕了‘酒’这个字了,他摆了摆手,“公务繁忙,不去了。”
余孟撑开伞,一脸活见鬼的模样望着霍汀州,“玊玉,眼下就咱们两人,你不至于如此苦读吧?”
霍汀州微微一笑,“吾日三省吾身,谈不上谈不上。”
酒局霍汀州是打死也不想再去了,若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酒。
只可惜,霍汀州才拒绝了余孟,前脚回了家,后脚燕王傅麟的帖子就下到了霍府。
帖子送来时霍汀州还未到家,是霍娉婷接下的,于情于理,燕王这封帖子他们都没资格拒绝。
霍娉婷不清楚霍汀州和傅沉西之间的纠葛,只当他不愿掺和进这些皇子的恩怨之中,见霍汀州神情淡漠,她甚至还出言相劝道:“虽说燕王与翊王两人势同水火,但如今燕王回京述职,面子上的关系总不能乱了,玊玉,这道理该不要阿姐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