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同一个人，又不太像。
顾青芒垂下的眼睫毛盖住了他那双冷冽清醒的琥珀瞳。
雨更冷了。
一直往前走，陈斐开枪的次数显然也多了，陈斐撑着他换了一次弹匣，子弹落在地上。许是因为路上沿途有了始料未及的血腥气，又有了大雨，身后那追兵越来越远。
顾青芒手指蜷了蜷，无声无息又安分。
然顾青芒却在陈斐转身开枪的那一刻，手摸突然摸向了自己的腰腹，动作利落，一把抽出腰腹中的枪。
陈斐往后开枪的动作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那枪砰砰两声，身后轻微痛呼声，以及掉落的人声。
那埋伏在黑夜中的敌人不知道陈斐是如何分辨的。
拇指顶掉枪栓，用枪抵住陈斐的小腹，那枪压在了陈斐劲瘦的腰腹上，那枪杆在陈斐的腰腹上压出了一个枪印，“……这一年，你在哪里？”
顾青芒的声音有些哑，因为疼痛的哑，但条例清晰，显然疼痛没有剥夺他思考的能力，相反，在雨里他更加的理智。
顾青芒在陈斐站定的那一刻手也扣住了陈斐另一只拿枪的手腕，顾青芒靠在陈斐的肩膀上，因为一手拿枪顶住了陈斐的腰，他身上的体重很大都依赖于一旁的陈斐和自己没断的另一只脚。
即便压着个人的体重，陈斐那站姿，步调，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慢悠悠的。
顾青芒手扣着陈斐，担心陈斐的反水，他咬住了陈斐的锁骨，一手勾到了陈斐的另一手，手沿着陈斐的手臂往前摸，艰难摸到了陈斐手掌，也摸到了陈斐手掌合十握住的枪。
顾青芒手指一勾，把轻易地把那柄手枪卸了下来。
只是拿在手里的枪没拿稳，那手枪竟然该死的沉，直接一路滑了下去，砸在了地面上。
陈斐挑眉：“这把枪很贵的。”
话是这么说，陈斐的语调中依然还带着几分笑意，冷感的笑。
“……别岔开话题。”顾青芒在黑暗中盯着陈斐命令道，他报复性地用力咬下了陈斐的肩膀锁骨，那一口挺重，但还不到出血的地步，才又松开了牙齿。
这种行径，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报复。
陈斐微微侧过头，他的眼眸微微垂下，看向了顾青芒的脸。
因为疼痛，顾青芒的脸显而易见发白，唇也没有丝毫血色，他此时确实很狼狈——从树上一路摔下来，除了腿断了，脸上也被那枝干擦出了多个擦伤，脸上也带着淤青和泥，那件昂贵的风衣也都是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