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为一行和颜阙疑开了相邻两间厢房,在找出邪祟之前,阖府希望都在一行身上。
夜晚,客房里,一行和颜阙疑围着矮几翻阅裴公手书。
确如义伯所言,裴公文书皆是关乎战事和西域,无论奏折还是书信,处处流露老将军的一片赤诚。
看着看着,颜阙疑忽然抽噎。
一行移开眼前书信:“颜公子?”
颜阙疑哽咽道:“老将军弥留之际,还在向陛下上书,再出阳关,安抚西域……”
一行不动声色:“颜公子如何知道是老将军弥留之际的上书?”
颜阙疑将手中奏本递过去:“法师请看,老将军的奏章尚未写完。”
一行接过细阅,确是一份未完成的奏本,比对其余文书手迹,这份未完的奏本字迹虚浮无力,像是裴行俭油尽灯枯之际写成。恰恰如此,才不合乎常理。
“裴公弥留之际,为何心心念念还要出关?且当年西域安定,老将军再往西域,有何必要?”一行提出不合理之处。
颜阙疑为老将军的忠义赤城感染,一时未曾多想,经一行提醒,才发觉果然有蹊跷。
“这么说,老将军有放不下的心愿,会是什么呢?”
“父亲未了的心愿?”
忧心忡忡夜不成寐的裴连城,听颜阙疑念毕奏本残章,憔悴的面上尽显迷茫:“父亲大破突厥后,西域安定,不曾听父亲提起出关之事。这份奏章,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一行将手拢在僧袖里,问道:“裴公子整理裴公遗物,可曾从中取出什么?”
裴连城摇头,散发垂在脸颊两侧。
一行取出袖中宝石戒指,伸到裴连城面前:“那公子可曾见过此物?”
裴连城摸索到一行掌中,拿起戒指,感受其形状:“可是镶有一颗红宝石的戒指?”
“正是。”
颜阙疑奇道:“法师,这是?”
裴连城有些激动:“这是父亲的戒指!父亲卧病在床后,我曾见他对着戒指长吁短叹,问他为何如此,他却不说。半月前,我整理父亲遗物,便是为了寻找这枚戒指,可怎么也寻不到,却为何在法师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