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时任礼部尚书在朝中奏请,说新皇登基,须有盛世气象,太常寺乐工不足,奏请将教坊管辖之权从教化司收回、以选拔培养乐工……”
后堂之中,徐大人愁眉苦脸地跟李白龙讲述前事。
“彼时朝野动荡,时局初平,时任教化司府主早已被先帝处死,府主之位早空悬矣,教化司群龙无首,满朝文武都忙于政事,谁也无暇管顾教化司这个江河日下的冷门衙门,于是教坊管辖之权,轻巧地被礼部夺走……”
“教坊管辖之权,可大可小,小不过是乐宫舞师歌伎培养教导,大则是演出人事、乐籍管理、官妓处置……等等等等。此等权力被收回,直接导致了教化司对勾栏青楼等地的名义上的管辖权被礼部夺走……”
李白龙听到这里,已是怒发冲冠。
他妈的!
以后找异域风情的花魁学说北宁话,居然就要花钱了吗?
可要命的还在后面。
“官场如黑道,守不住地盘,便要被围攻。礼部轻轻巧巧咬下这么大块肥肉,教化司群龙无首,根本无从组织有效反攻,再加上新皇登基,朝野气象一新,正是重建秩序、划疆定界的时候,教化司便被盯上……”
徐大人苦涩道:“礼部满载而归,其余饿狼便一拥而上,云韶部、钧容直、仪鸾局等部门都在各自归属省部的指使下掠取教化司权柄……”
他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
“朝廷庙堂之争,对于地方州郡来说,就是风向标。教化司守不住地盘,各地同文局又能如何挣扎?”
“是以朝堂上大败亏输之后,各府衙门有学有样,便朝本地同文局下手,花州文风繁盛,曲艺戏剧发达,青楼勾栏、花州旧院,天下闻名,同文局占此文脉,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涌来,被人眼红许久啦……”
捏麻麻的!
虫豸啊!一群虫豸啊!
那都是朕的权!朕的权!
李白龙犹不死心,打算高举程序正义大旗:“教化司乃至同文局之职权,是朝廷议定、麟台签署的,岂能被随意剥夺!?”
“是……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徐大人愁苦道:“四年前钧容直上书,说圣上登基,天下气象一新,四海升平,民间舞乐曲剧大兴。然而民间艺坛,泥沙俱下,尤其涉及国家将士、兵战沙场之剧目曲艺,常有不谐之处、不实之言、不敬之辱,颇受非议,长此以往,恐天下军士寒心。”
“因此奏请将涉官军战事曲剧乐章的审查之权,收于钧容直管属……”
草草草草草。